扎根进泥土 又耸立在云端

95年的重庆,我还没出生。现在看剧中的老旧梯坎,码头小巷。每一声汽笛都是时代的变迁,每一句乡音都是岁月的重量。
改革步入深水区,那时的社会百态风云诡谲,机遇和迷茫同在。编剧从小人物入手,为他们的打拼写在时代的一页,为他们的悲喜烙上鲜明的色彩。
我尤其喜欢剧中王家英和王达明这两个角色。王家英初进城时,对同样出身农村的棒棒是从心底里生出鄙夷的,这同样是她对自己出身的厌恶。她的自卑刻画是剧中藏得最深的,这和蛮牛正好相反,蛮牛的自卑在明处。以后她的种种行为都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安。她没有安全感,就像风浪中的船找不到港湾。当她委身夜总会,物质丰富时,她对进城妹妹诉说的遭遇不忍细听,对蛮牛也从开始的不对付变得温柔。她看见蛮牛就像看见曾经那个自己,她心里知道现在的一切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她试着逃避,却更加深陷其中。对蛮牛的朦胧爱意更像是对过往的一种追寻。王家英的沉沦和挣扎,盲目和逃避撕扯着她的身心。她是那时一群人的缩影,无力而迷茫。身后有责任,人前无自尊。剧中多出表现暗示她内心的拉扯和悲戚,勾勒出她动人的人性弧光。编剧对王家英和蛮牛都抱以近乎悲剧般的同情。两个自卑感强烈的人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一个自尊,一个自怜。他踏实勤恳,不负人恩,她不安迷茫,摇摇晃晃。
于芳,张淑慧是努力打拼改变命运的一类人。敢想敢拼,自信自强。这些人现在多数已经成为社会的中坚。
可是我想,老坎,毛子,江疯子才是进城务工农民的典型代表。他们有的贪小便宜,有的目光短浅。他们朴实而自私,勤劳且勇敢。生活压力迫使来到城市中,参与进城市的建设,见证着时代的变迁。他们总是沉默的,如潮水般涌来,像薄雾般退场。他们在哪里?在脚下的瓷砖瓦砾里,有他们一滴滴汗水;在头上的高楼大厦中,有他们一声声说笑。平凡汇聚成伟大,朴实绽放出花朵。
时代大势,滚滚逝水。人情冷暖,阴晴圆缺。这出上世纪的悲喜剧,对人性的刻画,众生的关怀。就像重庆和国家的变化一样,震撼人心。导演把镜头对准那个时候的众生,社会的底层。其中的人文关怀令人动容。
剧中最后一幕,老坎喊着号子,和众人抬着重物爬楼梯。那“重物”既是时代也是人生,是城市的发展,是生活的难题。他们负重前行爬坡上坎,爬出了社会的进步,进步中流淌着他们的血泪。他们是过去,也永远是现在。
他们是谁?是广大人民群众,是这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