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完美母女关系

是什么驱使我千辛万苦百折不挠地找到这部20多年前画质全损的老电影？在没有英文字幕、勉强找到的中文字幕还是没有一句通顺语句的机翻的情况下，硬生生听了一个半小时美国南部口音，竟然也完全看懂了。没错，是对Janet McTeer的爱。生在地球的另一端，又恰逢这个各种藩篱日渐高筑的年代，没有现场看过、可能永远再没有机会现场看JM的舞台剧似乎都可以原谅；但如果没看过这部电影，就有点不好意思自称JM脑残粉了。

风滚草到底是种什么植物我没见过，也不太清楚它在西方文化中确切的意象指代。Joan Baez有首同名歌曲，里面几句歌词：I feel like a lonesome /rolling across an open plain/I feel like something nobody needs/I feel my life drifting away/ Once I pulled all my roots free/I became a slave to the wind.这意境和电影本身似乎略有呼应：一个单身妈妈走马灯似的换着男友和丈夫，爱情是她的风，裹挟着母女二人天涯飘零。谁都不能选择自己的母亲，但我们都可以想象，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母亲？我想无论古今中外，无论多么宽松自由的社会文化，都不太可能认可电影中的母亲Mary Jo吧。无法给女儿安稳的家庭生活就算了，百无禁忌地交往各色男人，毫不避讳未成年的女儿，还允许女儿讲脏话，这算有失“母德”吗？然而这却是我所见过的最轻松惬意、舒服随性的母女关系了，而且女儿似乎也并没有“学坏”，起码从电影展示的故事走向来看，这是个让人心疼的明理懂事的早熟姑娘。电影中最令我动容的一刻，是即将开始人生第一次约会的女儿坐在镜前，身后的母亲为她梳妆打扮，看着女儿欣喜雀跃的背影，母亲眼眶湿润。这是母女人生交接的时刻吗？不知道从小耳濡目染母亲复杂爱情生活的女儿，长大之后对待爱情和男人的态度会是怎样的？在她今后漫长曲折的人生中的某些时刻，她会归因原生家庭而怨恨母亲吗？怨恨几乎是注定的。那也没关系吧，有这样一个真实率性、勇敢澄澈的母亲，人生的成就和乐趣，应该总会比挫折和失意来得多。

JM的伟大之处，在于她不管演什么都实在太像角色了，单看这鲁莽冲动恋爱脑的单亲妈妈，很难和她职业生涯中其它闪闪发光的标志性角色联系起来：比如魁梧粗壮的粉刷工人，或者高贵优雅的贵族夫人；哪怕只是琼瑶剧中的功能性角色都绝对叫人过目难忘（没错我说的就是Me before You）。国外影评人称赞她的演技是“浑然天成的炼金术”（spontaneous alchemy）。我也想不出比这更贴切的评价了，就回归这部电影说个简单的观影感受吧：一个科班出身的英国女演员，为了角色能把英语说成这样，真的让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