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哲的时间

安哲的电影里，时间究竟是由什么构成的？

安哲的镜头下当然也充满事件，只是那些事件并不连贯。你有没有发现，时间和空间总是紧密交织在一起的（虽然这像一句废话），但就是当我注意到他电影中的时间后，我就会开始注意起空间，他的电影充满着场景，大场景的调度。重点并不在尺度，而是偶然事件接连发生的连贯性，是“既是这，又是那”，跳出单一视角或人称，推动时间继续的不仅仅依靠对话的对象，还有一整个世界：可能是一匹路上濒死的马，饭厅里突然闯入演奏的手风琴乐队，广场上由聚集到消散的人群……静默地，或仅仅是音乐地，总之，鲜少语言。它们总是不经意间出现，推动事件走向多一个分叉路，或者仅仅涌现出情感，悲伤地，心碎地，它们总是出现在裂缝的边缘口，噗地跳进心脏。这些情感，与这些叙事，宏大的母题，相互映嵌。边境，家，道路，方向，归途与流浪，大地与河流，面与线。太多象征，当然不是拙劣的象征，因为它们饱含着太丰富的意义，那些意义通过逐个偶然事件流露出来，因而它们是一贯的，它们之间的逻辑经由世界的连贯性而得以成立。大与小，轻与重，多么诗意的贯通。我想这也是我向来渴望去表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