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武侠的审美重塑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萨特的存在主义正在影响世界，尼采的“上帝已死”催生了新的主义，无论是重新建立电影秩序的“新好莱坞”，还是电影流派日渐消解的欧洲，电影的主义与人类的精神同轨，走向了一种集体无意识的状态，道德和生死从一种制衡演变成为一种审美。《流星蝴蝶剑》诞生于香港经济最为繁荣的时期，这一时期的香港比内地更接近西方语境中的哲学状态。因此，《流星蝴蝶剑》给予了这一时期探讨人类生死永恒议题的一个互文性的范本，虽然与张彻、胡金铨的《侠女》《独臂刀》等并列于”新派武侠片“的时代轨迹，但是楚原和古龙似乎更趋向于探讨西方哲学语境中的生死与情感等主题，进而弱化了东方美学中的儒学探讨。

希区柯克曾经在《迷魂记》中塑造一大片迷幻鲜艳的庄园作为悬疑电影建构的一部分，诚然，东方古典美学千百年的流转让置身东方语境中的导演与演绎空间更容易逸散出其独特的美学创造来，楚原在《流星蝴蝶剑》的月夜中营造了大量迷离的浪漫主义色彩，夜月迷茫、蝶影纷飞，浪漫主义与错综复杂的杀戮交织在影像序列中，于作品而言，月色丛花、舞蝶纷飞的浪漫与朦胧，的确是唯美的意境，不过当它置身于悬疑片的类型中时，也很精巧地营造了一种迷幻的、朦胧的空间，仿佛真相藏在这如纱般的视野里，若隐若现。

而生死与爱情，是创作者赋予影片的重要议题，同时也是人类的永恒议题。虽然新派武侠电影很好地展现了新好莱坞式人物追求自由的浪漫化塑造在东方文化语境中的实现，但是电影的创作者们却将西方语境中的哲学议题“生死与情感”，融入到了“作者的导筒”里。老伯和众人常常谈及“有刀剑的地方就有死亡”，花前月下的爱情对话中，孟星魂也常常灌输于小蝶关于“死亡”的意义。在人物与人物共存的影像空间中，几乎所有的个体都在台词中掺杂着“死亡”的思考，而影片的演绎也证实了人与人之间即使互相不信任，但依旧拒绝了消灭危险者的动机。由此可见，当所有人都将生与死从自身的恐惧转移至世界的审美时，即使贵为悬疑电影这一类型，但生＆死的哲学凝视，已经远远超过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