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教师安恩英》的7个隐喻，造成了它的致命缺陷？

Netflix原创剧集《灵能教师安恩英》，由郑有美、南柱赫主演，改编自同名小说。讲述能看见“果冻”的保健教师安恩英在校园中遇到的神秘事件。 开篇就点明了“果冻”代表人类的欲望，符合粘稠、藕断丝连、透明不可见、根植于内在不可消除的，欲望的具象表达。 非人类的怪物、鬼魂之欲，也都赋形于果冻。相较于这些年众多神鬼题材，设定十分有新意。 能看到果冻世界的安恩英，在她眼中，一切都是非正常的，既神奇又恶心。她本性善良，把暗中帮助别人当作自己的使命，她的对应角色是麦肯锡老师。

仅次于果冻，出场极多的鸭子，它们不仅在操场走来走去，还走进了保健室，甚至老师办公室的摆件也是鸭子，贯穿全剧。在原著小说中它们是学校的吉祥物，在剧中则完全没有交代。 我个人理解，鸭子在剧中，代表着盲目、没有想法的人们。 在第一集尤为明显。学生集体跳楼事件，那些被影响的学生，跑步姿势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冲到楼顶。但并不是所有学生都被影响了，如水母、幸运和混乱二人组（他们拿手机拍着影片）都没有被影响，但水母救人、二人组旁观，形成了对比。

加上每天必做的“健康操”，也可看出校方以一种洗脑模式控制着学生们。 集体跳楼情节更夸张地反映了韩国自杀现象的社会问题，据网上的资料，在韩国，自杀是十几至三十几岁的人死亡的最大原因。 幸运与混乱偷坐垫，是为了沾好学校学生的运气，不料引来死去学生的果冻，是高考压力过大导致学生死亡问题的隐喻，果冻头部破裂说明是外伤致死，她很可能也是跳楼自杀。当死去学生的果冻变形、膨胀到爆炸，也是压力、痛苦的超现实表达方式，脑洞惊人，影像化的效果也十分震撼。 不止自杀隐喻，校园题材逃不过霸凌问题，麦肯锡老师利用果冻，极端地解决了校园霸凌事件，方法是纯粹的报复，以恶制恶，但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而食螨者，与死去的小女孩正贤可以看作相似的存在，即宿命的隐喻。 前者在限定的范围生活、在限定的年纪死去，又不断重生，带着不被理解的使命，这是她的宿命。没有安恩英，食螨者的宿命永远不会改变。个人感觉，这个小演员演技不错，最后她离开5.38半径时紧张、害怕自己会消失的神情也让我跟着揪心了起来。

后者是永远流着一滴血的果冻小女孩，随着无尽时间地流逝，遗忘和被遗忘，或许遗忘了所有，又被所有人遗忘的那一天，就是果冻消失的时候。这条线虽然篇幅很短，但很悲伤，意味无穷。 但最悲伤的还是金江善，让安恩英使用武器的人，努力生活却被意外夺去生命。 最戳我的一个细节是，安恩英说她看过那个工地伤亡的新闻，但不知道死的人是他。 看到新闻得知有一个人事故死亡，和得知自己同桌好友事故死亡，绝对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因为金江善成为了果冻，告诉了安恩英，所以她的梦才变成了施工现场，死去的人是他、又变成她自己的画面。因为有了情感连结，才真的能感同身受。 这个故事不仅仅隐喻了无良商人启用老旧机器进行高危作业、无视工人生命，也交代了安恩英成长的轨迹，这里还是很动情的，比她和男主的感情线逻辑要自然不少。另外，金江善与男主也有一些对照点，男主也是因意外事故而跛脚，但他还是幸运地活了下来。

最后一个隐喻就是财阀的利益之争，通常韩剧的最终大boss都是财阀，安全的幸福和日光消毒为了权力，抢夺学校这块不平凡的地，也就是所谓的呼吸穴。

从隐喻上看，这部剧在短短6集中，隐喻部分非常丰富，但也造成了一个致命缺陷：过于执着隐喻的表达，忽略了情感逻辑与戏剧张力的存在。6集下来，叙事上像一个循环的单元剧，每集力道平均，而非递进，导致没有情感的累积，冲突过于平淡化，戏剧张力不足。 值得一提，原著小说的目录最后一章标题为“在那场风暴里，我们互相拥抱”。 这个标题无疑指向男女主，男主作为人形“充电宝”，帮助、陪伴安恩英，还谈不上爱情，属于好搭档的程度，从标题上看最后一个事件，应该是轰轰烈烈的，理应是故事的高潮部分。但可惜，最后一集处理得像玩闹一样，两人要翻不翻石头、安恩英跑来跑去、男主抓着她的手再次充电，不知所云。 这两人的情感处理一向莫名起来，第一集末男主还认为安恩英是疯子，第二集两人就开始合作了，省略了男主接受的一个过程，情感转折上有些突兀。后半段突然冒出青梅竹马黄佳英，安恩英吃醋，但后来也再没下文了。

这样的缺陷，归根结底是导演的功力与风格不统一造成的。李京美导演有意拍出自己风格化的形式主义作品，我猜测她想要拍带邪典色彩的类型片。 但是她执导水平还有很大进步空间。她曾经与孔孝真合作的电影《胡萝卜小姐》豆瓣低至5.9，与大满贯影后孙艺珍合作的《没有秘密》也仅仅在豆瓣6.7分，这两部我都没有看过不做讨论，只是觉得这样的演员阵容得到这个评分有些可惜。 但我看了她执导的《人格四重奏》之《爱情零盘》，女主是IU和裴斗娜，可以说神仙阵容了。 可是，这部短片充满了类型化的隐喻，用网球比赛隐喻性，但几乎没有剧情，观感平淡无趣。一部影像作品，无论是长篇剧集，还是十几分钟的短片，如果只有隐喻，要说深意也只是浮光掠影的话，真的很难吸引观众看下去。

网飞的猎奇心理也可以理解，它制作的韩剧一点也不韩味，这点其实很有趣，帮助韩剧走出了既定的模式，像《人间课堂》就十分出彩，我也写过它的影评《结局的7个伏笔和2段蒙太奇梦境》，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人间课堂》，是英美剧风格的韩剧，金镇民导演的功力明显高出一筹，他曾经与李准基合作两部剧。 而这部，我不得不说可惜了郑有美和南柱赫，从《熔炉》，到《釜山行》和《82年的金智英》，郑有美的演技和选片能力都很厉害，这部设定本应该会出彩的角色，却因导演，导致整体剧集观感不佳，太可惜了。

南柱赫的角色可以用6个字概括：有突破，没作用。破脚、宽大的衬衫，遮盖住一些外形的帅气，但除了当女主充电宝，他并没有发挥什么实质的作用。我非常喜欢他在《耀眼》中的角色和表演，但这部角色实在不耀眼。 总体上这部剧虽然在设定上创新、隐喻丰富、演员演技很棒，特效也不错，但明显感觉导演的叙事节奏掌控力有限，情感与戏剧张力不足。没有让它越来越好看，而是仅凭猎奇的吸引力，情感与冲突没有递增，观影热情就会减少，也就是容易让人感觉“看了个寂寞”。说实话，如果不是期待网飞制作的韩剧，我应该不会看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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