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是白日梦想家
美国作家和漫画家詹姆斯·瑟伯(James Thurber)在1939年写下了轰动一时的短篇故事《沃尔特·米蒂的秘密生活》(The 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当时故事刊登在3月份的《纽约客》,随后被两次改编为同名电影。
故事讲述的是一个温和且惧内的男人沃尔特·米蒂(Walter Mitty)和他妻子去购物和美容期间,自己做了五次白日梦的故事;该故事被认为是詹姆斯·瑟伯的代表作之一,由沃尔特·米蒂的名字衍生而来的词“Mittyesque”(做白日梦的)后成为英语表达之一,用来形容一个把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用做白日梦的人;而在英国,“Walt”这个词后被用来形容冒充军人的人。
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个男人,詹姆斯·瑟伯;詹姆斯·瑟伯是美国作家和漫画家,擅长写短篇讽刺故事以及幽默漫画,被人们称作是“在墓地里吹口哨的人”;在《曾是白日梦想家的男人:詹姆斯·瑟伯》(The Man Who Was Walter Mitty: The Life and Work of James Thurber)一书中,作者托马斯·芬奇(Thomas Fensch)就认为沃尔特·米蒂这个角色的灵感来源就是詹姆斯·瑟伯自己,这和他对自身描述的想象是离不开的;神经学家拉马钱德兰(V. S. Ramachandran)就认为詹姆斯患有视觉示范性幻觉(Visual release hallucinations),也就是邦纳症候群(Charles Bonnet syndrome),即指在心智正常的人身上发生的一种鲜明而复杂的幻觉,具体表现为拥有视力障碍的人产生难以解释的视觉幻觉,而这也与詹姆斯晚年视力减退将近完全失明的事实十分接近。
尽管这样的一部短篇故事是在詹姆斯·瑟伯或有或无幻想症的情况下完成的,但沃尔特·米蒂的角色本身就已经击中当时大都市的芸芸众生,浑噩的资产阶级被生活压榨而想要逃离现状,如故事中沃尔特·米蒂被强势的妻子压得无法喘气,转而将自己的男子气概与个人英雄主义发散在自己的白日梦中。
1947年改编的电影《梦里乾坤》(The 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也是基本上跟着同样的设定,并将较短的原作延长加改编成一个完整的悬疑故事。
故事讲述的是沃尔特·米蒂,一个想要成为英雄和主角的男人,却是妈妈的好宝宝,上司的工具人,好朋友的绿帽侠,无处安放的自我渴望认同感最终找到了白日梦这条出路;而在命运的安排下,沃尔特被卷入了一场阴谋案中,而常日做梦的他无法分辨何为事实何为做梦,而想要被认可的心理则和现实的压迫作斗争。
影片巧妙地将温和软弱的现实和英雄气概的梦幻,真实的压迫与平凡和虚幻的冒险和飘渺,内心的追求与现实的障碍所结合在一起,尽管影片以局外人的角度来展开,会将沃尔特·米蒂的真假故事尽收眼底,但其依旧提供了一些非常有趣的观点来供观众理解和感受白日梦和英雄主义味道的冒险。
而在2013年的《白日梦想家》(The 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中,影片并没有仿照原版的思路照搬了一个冒险故事,而是从白日梦的角度出发,洞悉都市普通人的生活,并给出了自己对白日梦的看法。
故事讲述的是为报社工作的沃尔特·米蒂,在白日梦的驱动和现实生活的各种变故下,游走在白日梦和现实的边缘;而实际上2013年版更趋向于将“白日梦”中的“梦”字理解为“梦想”,而整体讨论的中心也从触不可及的英雄主义逐渐回归到以现实生活为基础的梦想,而这一点,也正是《白日梦想家》所能触及到的关于现代人的最深处的理念——梦想。
沃尔特·米蒂有很多梦想,撇去拯救世界的飞行员、拯救濒死边缘的患者的医生等放到现在已经不太具有吸引力的奇思妙想外,主动开口约自己喜欢的人,暴打不喜欢的上司一顿,以及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样的意愿仿佛更加贴切现代人的胃口,让人在看电影的时候不禁暗自心想,“我也想打一顿我的上司”,又或是想起了自己还在暗恋的那个Ta,又或者叫出声来,“我也想去格陵兰岛!”
然而也像沃尔特·米蒂一样,在看电影时的我们同时也在做着白日梦,这些梦想随着电影的结束而缓慢回到我们脑袋中那个叫“梦”的地方,很有可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跑出来一趟,而它往我们脑袋里寄去的几百万封信中,较少能够真正被兑现的。
这么说来,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白日梦想家。
就像碌碌无为的都市人渴望一场旅行一样,兢兢业业的工人阶级渴望发家致富,十年如一日的学生党渴望上岸,被责任压垮的中年危机者渴望自由,也如干渴的草原渴望雨天,婴儿渴望关注,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大可小,可能或不可能,心怀向往使得我们每个人都是白日梦想家。
这也大概是本·斯蒂勒(Ben Stiller)在影片里聚焦的中产阶级的中年危机群体的现状,被责任所束缚,被现实所局限,也被自己的性格所压制着;当然,影片所要阐释的更倾向于在现实的基础上,某些白日梦依旧是可以实现的,梦想无法使你变成超人和上司大干一架,但它确实可以让你在适当的时候买一张飞往格陵兰岛的机票,给予你需要的肾上腺素,促使你走上一场所走就走的旅行;在很多人的眼里这并没有特别遥不可及,而如果是连机票也买不起的学生党,你所能做并且实现的白日梦其实比你想象中还要多。
人对于梦和梦想的解读其实有太多,对大多数人来说,白日梦没有到阻碍生活的程度,但也确实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梦想,理想,妄想,痴想,不可否认的是它的可实现性,也不能忽视了它的实现难度,至于你将它放在哪个目录里,也会影响实现它的可能性。
终日做梦只会耽误现实,但以梦为马,也许会帮你跑得更快,白日梦不是痴人说梦,而是白日梦想,而做梦的人,都是梦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