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社会的情感孤岛——评曾国祥近期两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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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浓度、情感裂隙、情感孤岛
曾国祥的两部电影拍的都是极致情感,是你我不分互为你我的情感,一个是闺蜜之间,一个是少男少女之间。情感是两个个人之间的关系,而每一个个人总是自我社会关系的联结体,这意味着情感在两个复杂的社会关系联结体中互相碰撞产生,两个不可能相同的个人却碰撞出互为你我、成为一个人的情感,这同时意味这个情感即是无限复杂的,却又是无限同一的,是无限的矛盾和同一的混合体。两个人的情感也就必然出现同一的浓度,各异的裂隙,并由此积淀最后形成合二为一的二人世界。而这个二人世界在丛林社会是一个孤岛。孤岛是既是情感同一的本体,对于两者情感同一起到保护作用,但也必然意味着要抵抗丛林社会的复杂联结,孤岛是必然的、寓言的。
情感浓度
情感浓度是两人感情的初始联结和培养,这个培养在《七月与安生》中得到了很好的铺垫,是一个关爱与关怀的故事,是一个家庭收容一个伤痛个体的故事。而在《少年的你》中,是两个平等少年抱团取暖的故事,这种感情铺垫来自于生命需要。两个人都是丛林社会中的伤痛个体,一个被霸凌而失去安全感,一个孤单一人打拼与丛林社会碰撞,按照丛林规则冷冰冰的疲于应对,经常带着满身伤痕。两个人的联结在于生命关怀,而这种关怀往往被年龄段限定,即少年的你。少年的你还在与成人社会的丛林规则相碰撞,还没有接受丛林规则成为丛林一员,还在按照赤子之心生存,按照情感关怀生存。
情感裂隙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合,每一个个人都有一堆社会关系相联结,处于社会关系之网之中。两个个人是带着各自的复杂背景相遇,而要能够达到情感的合二为一必然要经历磋磨和遭遇裂隙。《七月与安生》就是这样一个故事,两个不同的人,不同世界的人走到合二为一谈何容易,必然经历裂隙。《七月与安生》主要内容就是拍摄情感裂隙,闺蜜之间的相爱与相杀。《少年的你》中这个情感裂隙很容易就被抹平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拥有不同前途的人最终将裂隙抹平,在同样的平面上行走,按照同样的节奏关注筹划。而能够抹平情感裂隙来自于两个原因,一个是丛林社会,一个是少年之心。丛林社会最终撕去和截断了陈念的世界,那个暂时安全的生活以及高考的希冀被打断或受到严重威胁。丛林社会将两者置于同一个情境,都是独自抵抗丛林社会的畸零人,只能抱团取暖。一个需要安全,一个愿意付出,而沟通两者的是少年之心,是情感。而这个情感更多的来自于小北的奉献,甘愿舍弃一切献祭于这情感。在丛林社会维系一份情感,结果就只能是献祭,而接受丛林社会规则的成员是不会献祭的,甚至也不懂这种献祭行为。这也是反讽场景出现的原因。
情感孤岛
情感孤岛出现于丛林社会之中,是情感逻辑与丛林逻辑的对立碰撞所形成的。丛林逻辑遵从功利原则,是社会的主要运行方式。情感孤岛往往生发于沦落社会底层的畸零人,他们无依无靠,艰难生存,温暖彼此的只有爱,或者这个“只有”使爱更加纯粹,更使人感动。《少年的你》中的少男少女两个人想要改变命运,想要脱离苦海,逃离这个地方这个环境,这成为这两个畸零人的共同目标。而两个底层人改变命运的可能在于高考,并且在校园欺凌背景中只有一个人牺牲掉才能实现这一目标。畸零人被社会抛下报团取暖,而想要在丛林社会中立足却又只能牺牲掉其中一人。情感孤岛的隐喻出现在警察问询中,这个隐喻在《小偷家族》中最为明显。在这个无血缘家庭被警察捕获拆解之后,这个家庭的秘密不被社会所理解,警察的问询,媒体的报道无法超出正常社会的功利原则。而《少年的你》中,同样出现了反讽的一幕,面对警察的问询,少年振振有词的说,我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帮她,我刘北山不是白痴。少年以正常人的思维方式,以正常人的行为准则掷地有声的否决了警察的质疑。而实际上这个少年就是那个白痴。但那个掷地有声正说明了功利逻辑的深入人心,情感逻辑的不可思议和不可想象以及难能可贵。畸零人的抱团取暖所形成的情感孤岛,漂浮于丛林社会的功利原则的围困之中,不被理解,并被其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