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芳菲 | 一群人在营救，一群人在屠杀

本文作者：雀语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复调工作室（微信ID:ifudiao）欢迎关注！ 《烽火芳菲》的背景宏大。第二次世界大战太平洋战争中，六十四名美军飞行员驾驶十六架轰炸机对日本东京发起“杜立特空袭”，之后飞往中国浙江衢州机场，因为燃油不足，飞行员跳伞，飞机在浙江境内坠毁。日军在战机坠毁四周展开搜捕，当地军民掩护和救助了美国士兵。其后日军为了泄愤，展开报复性的屠杀行动，甚至动用了细菌战，造成二十五万当地百姓死亡。死亡人数仅次于南京大屠杀。而这一段历史却鲜为人知，笔者在看《烽火芳菲》之前，也并不知晓。 《烽火芳菲》是丹麦导演比利•奥古斯特的作品，他是一名大导演，两次获得金棕榈奖。他亲自挑选了刘亦菲作为《烽火芳菲》的主演。刘亦菲饰演的英子在真实历史中也是有原型的，叫作赵小宝，当年与丈夫一起救助了五名飞行员，1992年被美国明尼苏达州授予荣誉市民称号。电影对她的事迹做了一些改编，英文片名叫The Chinese Widow，中国寡妇。导演这样处理，可能是为了方便英子和美国飞行员在战争和异国这种强烈的冲突情境里产生感情碰撞。 本片的背景很大，然而，切入点却非常小。几十名飞行员缩减为一名，日军的疯狂大扫荡也没有表现出来，有的只是浙江沿海小村庄的静谧风光，以及一些不加渲染的惨烈画面。看惯了抗日大片的我们，可能会对本片的宁静和缓慢感到失望。然而也正是这份宁静，让本片显得独特。 处于和平年代的我们，从战争片里学习战争。我们没有经历过战争，却有深刻的战争记忆。我们印象中，战争都是呐喊和鲜血，哀嚎和冲杀，其实战争可能也不总是如此。像电影《鬼子来了》，像《斗牛》，都是展现战争对宁静小村的突然介入，闭塞的小民生活被迫敞开，事情发生了。安静的环境里炸出一点声音，这更有故事，更令观众心惊。《烽火芳菲》大体上走的是这种路数，但是它更加平缓，似乎对戏剧冲突并不是那么在意。这位丹麦导演可能过于迷恋浙江小镇的风光，镜头很在意小田园的景色，展现的画面，比那些古镇宣传片都要美。 这没有什么不好，也是一种视角。小小的村，小小的人，突然发现天降了外国士兵，接着又闯入了一群日本人，小小的人知道美国人帮忙打日本人，是朋友，所以就帮助美国人。没有大格局，没有辽阔和澎湃，不必大义驱使，不必宣誓和动员，小村民本能地就做了至善之事。这种人性的刻画，矜庄而美好。就像里面的几场死别，也都非常沉静，却比很多声嘶力竭的战争场景要动人。 说说刘亦菲。笔者个人纯粹只是刘亦菲的颜粉，对她除了颜以外不太关心。平心而论，刘亦菲的演技本来就在她同龄的名花名草里算是突出的，即便如此，也一直被观众诟病没有演技，“演什么都是自己”。这回，《烽火芳菲》出来了，刘亦菲的演技更有了实质性的提升。所有的情绪都到位，隐忍，不卑不亢，脆弱，有梯度地呈现。虽然有人认为在这部片里她作为村妇可以丑一点，不必一直美着，但笔者觉得恰到好处。导演大概觉得，在他喜欢的这个美丽小村里，也应该有一位外表和内心都美的女性。她并不柔弱，也并不特别坚强，偶然地做了一回英雄，这平静的生活，在瞬间闪耀了一下，如此而已。 英子和美国飞行员杰克，全程都没有语言上的直接交流，因为语言不通。他们用眼神和肢体传递信息，不知不觉也传递了一些爱慕之意。一个寡妇，在那个年代，尤其是那个闭塞的村落，是要守寡的。战争笼罩下，突破一点禁忌，抓住一点微光，这朦胧而美好。有评论反映感情戏太突兀，其实并不突兀，我们只是习惯了用语言去述说感情，其实真正的感情全在眼睛里。语言容易诱人，也容易骗人。语言有无数种伪装和调度，眼神只有那么几种变换。令人欣喜的是，刘亦菲的几次着墨不多的微表情表演，都非常精准，也充满灵性。 大导演比利在中国遭遇滑铁卢，《烽火芳菲》不仅票房表现低迷，就连豆瓣评分也出奇的低，6.2分。比爆米花大片雷神低了一档，和另一部爆米花大片全球风暴持平，挺讽刺。虽然《烽火芳菲》没有好到惊世骇俗，但也足够令人动容。它克制的剧情设定后面，藏了二十五万这个数字，这种反差，已经使人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