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妈妈,我便不是我。
昨晚,看完了梅姨的一部98年的豆瓣高分电影《one true thing》(《亲情无价》)。
平实的故事,精湛的演技,动人的细节,现实的台词,无疑,让梅姨获得提名第7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荣誉实至名归。
怎么去看待电影讲述的一个故事,或者说反映的一种社会现象呢?很难,很复杂。
且不说22年前人们的三观与现在的差异,经济社会的多元化发展,让我们的社会结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女性力量的崛起,对女性的全方位的认知,以及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都让女性在家庭中的角色与地位发生着一些变化。
然而,作为母性这一伟大的人类定位,有些万变不离其宗的羁绊感。可是,人类社会的发展,往往需要一些人的牺牲。女性在家庭中的牺牲,无疑成就了现在的文明社会。这是悲哀的。马歇尔.卢森堡在《非暴力沟通》里讲:当我们的行为无法满足自身的需要,我们体会着人生的悲哀和内心的渴望。所以当女性在家庭中牺牲过多,而成为怨妇的时候,便是最可悲的时候。而现在,越来越多的女性不愿意去忍受了。
梅姨的那段很长的台词,含着泪说完的那段台词:“因为他并不完美,因为他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没有一件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是不知道的,而且很明白,懂吗。当你结婚久了,你会开始让步,那是开始时你无法相信自己会做的事情,当你年轻时你会说,我绝对容忍不了,但时光飞逝,当你们共枕了上千个夜晚,当你们因为孩子生病而满身脏物,当你们看到彼此的身躯老化松弛,在某些夜晚你会想,我绝不再忍受多一分钟,但是你会在早晨醒来,厨房会飘着咖啡香,孩子自己梳好头发,你会看着你丈夫,他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但他是你的生命,你的孩子,你的全家都依赖于他,那是你的生命,你的经历,如果将他除去就像把他的脸从照片上剪去,只会留下一个大洞并破坏一切。你可以严厉你也可以批判,只有这两项就足以让你永无宁日。每当我想到你所学的一切都来自于你爸爸,我是那么的心痛,我做得那么少。快乐可以很容易,选择去爱你身边的事物,爱你所拥有的,而你拥有那么多,总是向往着你没有的,这会让你平静许多。”
我反复看了很多遍。
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小时候,妈妈曾不止一次的泣声而诉:“要不是有你和你哥哥,我早就一走了之了。这个家我早就呆不下去了。。。。要不是看着你和你哥哥可怜,我早就离开了。”
那时候我还很小,我听着妈妈一遍一遍的诉说,内心里充满了痛苦与怜悯,以及害怕。我害怕妈妈有一天真的离开这个家了。甚至有一段时间,每晚都做同一个梦,都梦见妈妈走了,我到处找她。醒来后我总是流泪满面,梦里的无助恐惧,现在依然清晰无比。
后来,我和哥哥长大了,爸妈的关系趋于缓和,那些吵架打架的场面总算是结束了。
这些年,他们在我面前秀着恩爱的时候,我总是感叹年轻时候的他们,是多么的歇斯底里与相爱相杀呀。
岁月总算宽恕了他们,还以他们平和与宁静,呈现出“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的美好画面。而我和我哥,成为当年妈妈的羁绊,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是否是一种挽救呢?而妈妈当初选择留下来,没有追求别的人生,是否是一种幸运呢?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家庭的完整,来自于妈妈的巨大牺牲,我也才能成为我。
如果不是妈妈,我便不是我。
虽然,有些时候,在回望自己的童年,给长大后的我造成的各种困扰时,疗愈之路且行且难。可我依然坚信,这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必然结果。我无法改变我生长在我的家庭里,也许自我调整还要很多年,或许要花一生的时间,我可以选择稀里糊涂的生活,不去感知自己的内心,不去反思那些行为模式,也可以不去回望那时可怜的自己,但是我不可以选择去忽略妈妈的牺牲。
在所有的自我分析时,我从来没有苛责过母亲。
相反的,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心疼怜惜着她。
因为我深深的明白:如果不是她,我便不是我。
影片里,女儿一直很排斥像母亲那样生活,为家庭去牺牲去妥协去宽容去爱,反感父亲的自私与小爱,也许直到影片结束,女儿也没有决定好是否像母亲那样活着,可是,对母亲的爱,又一次升华了。为了不给亲人带来更多的痛苦,也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她选择了服食过量的吗啡以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想,我也会的。如果我身患绝症。
致敬天下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