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斯，你点燃了自己，安抚了世界

卡拉斯，你点燃了自己，安抚了世界

周志芳

20190609

看完纪录片《卡拉斯》久久不能忘情。

也许是泪水流得太多了，也许是许久不曾这样感动过了，总之，我有一种追随她而去的强烈冲动，她辉煌灿烂、成就卓著的艺术生涯无人可以复制，但我可以为保护她做点什么，至少，这样做，能为她短促的生命多提供一些精神上的慰藉，使她不至于过早夭折，是的，她简直太不珍惜自己的健康了，亲爱的卡拉斯，你让我怎么忍心责怪你？因为你是那么不顾一切地点燃了自己，安抚了世界，作为你的忠实粉丝，我没有权利指责你为了音乐放弃了家庭，然后，又为了爱情放弃了音乐，这只是你本来应该享有的权利和发自内心的需要，如果不是这样，那就不是真正的你、不是令我既钦佩又怜悯的你了，你干净的声音、高贵的气质、娴熟的技巧、完美的表演和对角色的准确诠释，是你多年以来竭尽全力孜孜以求的东西，正是这些东西赋予观众以美好的憧憬，因为你的歌声带给我们希望，幻想着这个世界还有许多值得追求向往并视为珍宝的东西，也正是因为你一贯地全力以赴，你才会在爱情上同样的毫不设防以至于遍体鳞伤，如果你不曾强烈地爱过，你就不会感受到那么强烈的痛苦与喜悦，你的爱情和你的音乐一样的浓烈，富有强烈的戏剧性和感染力，你迟早会让这熊熊烈火炙烤得体无完肤直到生命的尽头，你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职业女歌唱家，你是用生命在歌唱，你也不是一个能用传统价值观来诠释的爱情狂热分子，你爱的是自己臆想中的爱，你为自己构想的爱人设定最美好的期待，无论是曾经征服了你、抛弃了你还是重新回到了你怀里，这些都不重要，你不会为之斤斤计较，因为那都不是最真实最生动的你，你终其一生都在追求一种可以托付身心的感觉，即使这世上并没有哪个男人能够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配得上你、能给你想要的爱，但你仍然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地去接近那个人，仅仅是因为你内心难以排遣的孤独足以令你歇斯底里，爱情，或者爱情的幻觉，也只是你心知肚明的一副镇定剂罢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对你的死如此痛心疾首的原因，如果你是一个足够冷静的哲学家或精于算计的理性经济人，你绝不会做这样不合宜的傻事，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也不可能成为一位风华绝代、绝无仅有的伟大艺术家，事实上，正如我们所知道的，你的声音并非完美无瑕，甚至有着略感纤细狭窄的瑕疵，但你用强烈的感情和准确的人物理解，塑造了我们心目中最好的女主角，表达了我们对女主角最热切的期待，你毋庸置疑地征服了我们，我知道，你的内心有着强烈的恐惧感，无论是对艺术还是对爱情，你的不安全感永远如影相随，它们紧紧地缠绕着你，你害怕失败，害怕失去你为之奋斗的一切、曾经拥有的一切、曾经为之付出过的一切，但你终于还是轻轻放开了这一切，仅仅因为，你累了，你就这样不负责任地在53岁最好的年华，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热爱你的我们，我在你身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我却没有勇气成为你，因为我害怕自己无力承受你所遭遇的一切苦难，这也是为什么我只能仰望你而无法超越你的根本原因，和你相比，你对于艺术和爱情，无一例外都是热烈的、强烈的、浓烈的、猛烈的，你就像《呼啸山庄》的作者艾米莉·勃朗特，你用生命歌唱和燃烧，而我是平静的、平淡的、平凡的，我用生命观望和打量这个世界，我恨我自己不能和你相提并论，因为在你的光华璀璨面前，我只能黯然失色，无能为力。

谨以此文，致敬卡拉斯，永远的歌剧女皇，优雅，美丽，聪明，勤奋，自律，敏感，脆弱，为了艺术与爱情，你竭尽全力，义无反顾，你的歌声令我流泪，你的微笑令我心碎，你的一生令我迷醉，愿你的来生可以遇见最好的爱人，最好的音乐，你永远是最好的。